由北京师范大学主办，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资源管理研究院未来教育研究中心、创新发展研究院与智慧学习研究院联合承办，好未来教育研究院协办的“创新与变革：面向智能时代的教育”2020中国未来教育高峰论坛于2020年12月6日在北京师范大学成功举办。未来教育研究中心将陆续推出文章，回顾论坛嘉宾精彩发言。

01随着高质量发展的不断推进，技术进步、人口和产业结构变化都对我国人才需求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请从宏观上简要谈一谈教育该如何变革才能为我国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撑？

第一，在谈教育的变革之前需要先思考教育体系在经济体系和社会体系当中发挥的作用是什么。谈到高质量的教育体系，可能需要考虑教育的如下功能：其一，教育的功能是培养人才。其二，教育的功能是解放家庭。关于劳动参与率下降、尤其女性劳动参与率下降的问题，与教育的功能有很大关联。在谈到教育问题时不能只谈教育，还需要看教育在社会当中发挥着什么作用，我认为教育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解放家庭。家庭在对孩子的教育中固然扮演着重要角色，但是否要把培养孩子这件事大部分的责任或者是很多责任都推给家庭还有待思考。其三，教育还有一个功能是促进社会公平，如何给大家提供平等的机会、让大家拥有同等受教育的权利相当重要，这对于思考教育政策也相当重要。比如当下，要求孩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自然是好的。但如果试图以此作为评价标准，对偏远地区的孩子来说可能会带来更多的教育不公平。我们不能因为政策的原因导致新的不公平出现。因此在思考教育相关问题的时候，首先要思考教育的功能是什么。

第二，教育至少在目前阶段还是受技术影响较小的劳动密集型工作，高质量的教育当然依赖技术，但更主要的还是依赖于老师、学生之间的相互影响。不能因为谈论新技术，就忽略教育技术本质的东西或者说更根本的东西。大家经常谈论线上教育，其对不同的家庭来说发挥着不同的作用。对于部分家庭来说，线上教育比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直接交流，用经济学术语来说，前者对部分家庭是劣等品。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大部分家长肯定更希望把老师请到家中以面对面的形式辅导孩子。但是对偏远地区的学生来说，线上教育能够提供较好的、优秀的资源，它就不是劣等品。发展高质量的教育，需要更好的师资、更好的学生之间的互动等等。

02对劳动力市场及人力资本积累产生影响的还有教育回报率，目前我国教育回报率的基本情况，以及教育回报率是否存在城乡差异、区域差异？

从教育水平的角度来说，农村教育水平存在差距但提升速度很快。据2018年家庭调查数据显示，在20岁的农村居民中，有超过50%拥有大专及以上的教育水平；在外出打工人员当中，20岁左右的人群约有超过60%拥有大专及以上学历。受教育程度、教育水平均体现出城乡差异，但是在过去的二三十年里，中国教育水平大幅度提升，而且农村居民教育水平的提升速度更快。

从教育回报率的角度来说，我国整体的教育回报率提升较高，但农村地区教育回报率显著低于城市地区。简单来说，教育回报率就是多读一年书或多增加一个学历，能提高多少收入。上世纪90年代初，城镇地区教育回报率约为2%、3%，进入21世纪之后，快速上升到10%左右，即多读一年书能够将收入水平提高10%。短期内可能存在大学生找不到工作的情况，但从数据来看没有特别明显的教育回报率下降趋势，这也是长期来看总的趋势。关于城乡之间教育回报率的差异，不管90年代还是现在，农村地区的教育回报率都显著低于城市地区教育回报率。农村地区的低教育回报率不利于农村居民投资人力资本，但是中国城乡之间存在劳动力流动，农村居民投资人力资本以前是为了拥有城市户口，现在是为了在教育水平提高之后在城市里寻找更好的工作。因此即便农村教育水平回报率较低，农村居民仍然有很强的投资激励。

此外，我国的教育回报率存在明显的地区差距。对于高教育水平的劳动力来说，他们更愿意在高教育回报率的地方工作。但是，我国高教育水平劳动力的流动性不强。如果允许高教育水平的劳动力在地区之间流动，解决户口、公共服务等各个方面的后顾之忧，可能会让地区之间的教育回报率相对趋同。总的来说教育回报率地区差距在近年来有所下降，但是地区差距仍然十分明显。

教育回报率还涉及到不同类型教育的回报率问题。比如通识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回报率可能就存在差别。当前，我们要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同时还在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如何做到不同类型的教育协调发展，特别需要考虑不同类型教育的回报率问题。但当前政策中初中毕业生50%进入职业学校、50%进入普通高中的要求并不意味着普通高中和职业教育的协调发展。经济学中衡量二者是否协调发展是在二者回报率趋同的时候，才称之为协调。当前大学回报率远远高于职业学校回报率。普通高中毕业生（含已经因此上了大学的）比初中毕业生收入高40%多，而职业学校毕业生收入相对于初中毕业生高30%，上普通高中进而读大学的回报率显然比职业学校的回报率更高。因此教育回报率对于制定教育政策应有很强的指导意义，也想在此建议教育部取消50%-50%普职比的限制，因为这并不是促进普职协调发展的最优方法。

来源：京师飞渡FFdu微信公众号，2020年12月23日